春暖花开,微风不燥,正是放风筝的好季节。图为傍晚,许多市民陪着孩子在南湖公园放风筝。 黄少芊 摄
□李坤
“画里休看郭恕先,巧糊片楮作蹁跹。影驰空碧摇双带,声遏行云鼓一弦。避雨飞来芳草地,乘风游遍绿杨天。黄昏人倚楼头望,添个红灯到上边。”元代诗人谢宗可绝对是一个有生活情趣的人。
再次读这首《纸鸢》,儿时纸鸢游弋蓝天,与白云媲美的画面又一次溢满脑海。没有风筝的春天,一定是黯然失色的。
放风筝最好的地方是乡下。麦苗青青,油菜花开,鸟鸣啾啾,天空宽阔辽远,扯一根风筝线,让风筝携着梦想在蓝天翱翔,这是一件快事。
风筝是孩子们的梦想。小的时候,我特别喜欢放风筝,躺在田地里,艳羡地盯着天上各式各样的风筝,心早随着花花绿绿的“燕子”“老鹰”“蜻蜓”飞上了九霄云外。
那时,我们的风筝基本上是父亲做的。芦苇骨架,随意扎成一个平行四边形,用旧报纸一糊,“白果”风筝就做好了。父亲的风筝如同一碗白开水,也像他的爱。
芦苇风筝要想飞得高,飞得久,横插在中间保持平衡的两根带着绒的芦苇梢最为关键。如果小伙伴知道了哪家有,不管是在大门外还是在院墙里,都要千方百计把它搞到手。
曾经有一位小伙伴“踩点”,发现一位大伯家有捆芦苇特好,适逢农闲一家人没有外出。小伙伴担心被别人抢了先机,便几个人轮班“守护”着这捆芦苇。在抢夺芦苇梢过程中,小伙伴们打架、被狗撵都是常事。
其实,我们最喜欢爷爷扎的风筝。他用的是竹篾,每一弯处都极为小心谨慎,有时还需要在蜡烛火苗上烤一下,方便弯曲。爷爷糊风筝用的是白纸,画上不同的图案,煞是好看。一直到现在,我还在疑惑,他那双粗糙的手怎么能画出那么细腻的画来。
下午放学回家,我们撒娇央求着爷爷扎风筝。爷爷无奈地放下手里的农事,晚霞映照下,几个小伙伴围坐在爷爷周围,夕阳的余晖映得爷爷的花白胡须金光闪闪的。
周末放风筝最过瘾,可以在野外从早玩到晚。小伙伴们前一天就约好,次日清晨天还没全亮,就起床候着了,一次次跑到大门外张望。
要是伙伴们来得早,而母亲的饭还没做好,趁着她没注意就偷溜了出来。田野里,抓把泥土扬起来试一试风向,一人举着风筝,一人逆风快跑,一般三两次就成功把风筝放飞了。对于风中传来母亲的声声呼唤,我们都置若罔闻。
夕阳西下,在袅袅炊烟中,我们斜背着风筝回来了。很多时候,一顿揍或者骂是免不了的。即便如此,我们还是乐此不疲。
时间飞逝,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,放风筝的记忆早已愈来愈遥远,甚至有些模糊。但每当春风至纸鸢飞的日子,那抹美好的光景总会漾上心头,久久不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