咩咩 作

　　□陈元武

　　天气似乎并没有立即转暖的迹象，但我知道，春天确实在暗处萌动了。

　　宠物箱里的九纹红耳龟这天罕见地动了动脑袋，将包裹的棉絮拱开，探出头来，看看周围的一切，然后它很快就失望了，重新陷入了冬眠的状态。

　　立春这天，我给兰花盆土浇了浇水，然后将它们移到楼顶的露台上，准备接受阳光和微风的洗礼。这一段，天气一直阴沉着，不算冷，天气总这样，模棱两可，似乎可以说春天来了，或者说春天根本就没有走远。鹧鸪夫妇已经迫不及待地飞出来，在小区内宣示春的到来。鹧鸪的叫声有点温婉，甚至有些羞怯，不太连贯的咕咕声能够将树底下的蜇虫唤醒，金龟子的幼虫像白而肥硕的蜂蛹，在地底下钻动。往年，听到蚯蚓叫，得是仲夏季，现在开春，它就叫了，是不正常吗？瓜地头，蚯蚓纷纷钻出来，仿佛是立夏到来了，这也难怪它们，天气热得有些反常，刚开春，急吼吼地就要入夏似的。去年延续至今的旱情，将春天的小草梦辗得零碎，地上有些草钻出来，依旧缺乏精神，细瘦伶仃。步甲是兕犀甲的一种，头顶一只大角，或者是双角，像鹿角似的，它的细虫也长在地下，裹着厚厚的铠甲，并且有着毒刺，一般地下昆虫都奈何它不得，而且，它反正能够消灭像尺蠖、地蚕、螬蛴和蝼蛄等地下昆虫。尺蠖通常不住在地下的泥穴里，而是紧附着树根的罅隙和孔洞里，天暖了，就钻出来，往树梢爬，一弓一弓地，像奇怪的测量师，在测量树的长度。

　　二十四节气，是以北斗所指方向确定，立春日，斗柄指向寅位，即东方，是日起，东风起，大地蜃出，雾多笼罩四野。天空依旧是晨昏微明，夜间漫长，而晨起，忽然感觉身上多了些什么，仿佛是露泽的气息，或者是春天那种微甜的味道，因为地蜃出，空气中就不再是苦寒之味，北风吹起时，也另有异样的暖湿征兆。古人称斗柄所指为斗建，正月建寅、二月建卯……十一月建子，十二月建丑。不过在南方，冬天，斗柄近向北方地平线，几乎难以认清其所建方位。西北向，斗柄的高度已经难以伸出山峦的上方。子与丑，俱在北方，星垂野阔，站在寒风里听星子的声音，仿佛是挤挤挨挨的小砂粒，天色也由灰黑逐渐转蓝灰，到夏天，这种灰就彻底消失了，只剩下瓷蓝和湛蓝，蓝到极致就是发黑的那种蓝了。

　　立春过后，春天的节奏明显加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