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倩　作

　　□佘子龙

　　连续几个暑假都在市区忙碌，从小就习惯了光着屁股在大海里游泳的我怎么受得了呢？于是带上侄儿去凤凰山游泳池过过瘾。可是城里的游泳池怎么跟大海比呀！于是我明白了——我需要的是海，是执着的海浪、亲切的沙滩和遥远的海平线……

　　一回岛，马上约好同事陈君林君。出发。到达。当海水吻上我的肚脐时，稍微有些冷意，不过马上就接受了，便一头扎进海水之中。所有的泳姿都演绎一遍，终于气喘吁吁，累了，却又不愿上沙滩，继续仰面张开双手双脚呈“大”字形平躺在海面上。我享受着纹丝不动地漂浮着的感觉，享受着所有的蔚蓝都属于我的感觉，我想象着大海是床白云是被，我正在无限地膨胀，有那么一刻，我真的感觉不到自己这一身“皮囊”的存在……

　　野孩子般地躺在大海的唇边，海浪调皮地顺着双腿游冲上来，海沙也淘气地扑上肚皮，陈君说这是“水摩”兼“沙摩”。说得真是好呀，于是闭上眼，全神贯注地等浪，津津有味地等沙，随手捞起细细小小的“水沙”，用这大海的晶莹摩挲自己身上的每一寸……这应该也是“沙浴”吧！

　　如果我就是这一粒一粒可爱的海沙，那该多有趣呀。可是我为什么不能是它们当中的一小颗呢？是谁决定让我成为一个人而且是一位小学教师。我现在是我，可是我本来有可能是什么呢？是本来的我好还是现在的我好呢……

　　下午四点多了，猛然间海平线的尽头，一道金色的光芒眨眼间就扑到了眼前，眨眼间又消失在眼前，这是一道怎样神奇而又霸道的金光呀，只觉得有一千次想扑过去的冲动……

　　该上岸了。下水之前我们把衣服鞋袜都脱放在靠海的岩石上。这几块岩石就像天然的石阶一样，跳跃着延伸向海的深处。踩上岩石，我着迎风呈“大”字形站立，任海风吹拂我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，让阳光照耀我生命的凹凹凸凸角角落落，这血肉之躯仿佛就这样泛化开去漾荡开去。所有激越的心绪不知不觉变得透亮澄明，所有的艰辛也都不再艰辛，所有的思恋都不再思恋，所有的仇恨也都不再仇恨，没有歌也没有舞，没有酒也没有茶，没有“庙堂之高”也没有“江湖之远”，只觉得自己在融化，成为一滴海水，成为一粒海沙，成为一缕海风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