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倩 作

　　□晏禾

　　日头把谷粒摊开，

　　像摊开无数细小的时刻，

　　陈旧的，未知的，你的，我的，

　　麻雀一群，来了，又走，

　　它们啄食，跳跃，

　　这里，那里。

　　我戴一顶草帽，

　　蹲在檐下，

　　看麻雀移动，

　　日头翻身，

　　这缓慢的收成，

　　是日子本身，

　　晾晒，一遍又一遍，

　　直到干透，

　　藏进沉默。

　　爷爷去散步

　　爷爷牵着影子，

　　慢慢走，

　　影子有时在前，

　　有时在后，

　　有时叠在脚下，

　　变矮了。

　　路边的树根，

　　拱起脊梁，

　　爷爷弯下腰摸摸它，

　　像安慰自己。

　　他们不说话，

　　只听着树下风声，

　　穿过空旷的黄昏。

　　窗口的灯

　　天黑了

　　灯就亮起来，

　　一盏，两盏，

　　像钉在黑夜的补丁，

　　修补，人间的窟窿。

　　窗子里，光是暖的，

　　窗子外，虫声清凉，

　　它们互相试探，

　　又各自安静，

　　它们试图慰藉，

　　同一片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