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恩难忘

湄洲日报 2025年09月13日

  □姜国建

  每到教师节,总会想起李老师——我少年时的引路人。这份恩情,藏在十几年的岁月里,从未褪色。

  遇见李老师时,我正处在最叛逆的年纪。初二那年,父亲工作调动,我跟着转去陌生的学校。新班级的喧闹与我格格不入,课本上的字,像杂乱的符号,上课铃声,成了催我犯困的信号。第一次月考,数学只考了40分。试卷上的红叉像密密麻麻的刺,刺得我抬不起头。

  班会后,李老师叫住我。她是我们的数学老师,也是班主任。“我看了你错题,不是不会,是没静下心学。”她递来一本笔记本,“这是我整理的基础题型,每天做两道,下周咱们一起讲。”我攥着笔记本,第一次觉得,有人没把我当成“差学生”。

  真正让我记挂至今的,是那个飘着小雨的周三。那天早读,我和同桌闹矛盾,赌气没去上课,躲在学校后山的亭子里。风裹着雨丝打在脸上,我越想越委屈,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。不知过了多久,亭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抬头一看,是李老师。她没打伞,外套搭在胳膊上,头发湿了大半,贴在脸颊。“我找了你两节课,教室、操场都去了,还好想起你昨天说喜欢来这儿。”她把外套披在我身上:“跟我说说,怎么了?”我蹲在亭子里,把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全说了——怕新环境、怕学不好、怕被人看不起……

  李老师轻轻拍着我的背,像妈妈哄孩子:“咱们慢慢来,学习跟不上,我帮你补;和同学处不好,咱们一起想办法。你这么聪明,怎么会被难住呢?”雨停时,她牵着我的手回学校。

  从那以后,每天放学后,李老师会把我留在办公室,从最基础的公式教起,一道题一道题讲,直到我点头说“懂了”。她的办公桌上总放着饼干,怕我饿;笔记本上的批注,比课本还详细,重点处用红笔标着“再想想”“加油”;有时我做题到天黑,她会陪我走到校门口,看着我坐上公交车才离去。慢慢地,我的数学成绩一点点往上爬,从40分到60分,再到期末考的80分。拿到成绩单那天,李老师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:“你看,我说你很聪明吧?”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。那是我见过最温柔的笑。

  后来,我考上了重点高中,再后来去了外地读大学,和李老师的联系渐渐少了,只在逢年过节时发一条祝福短信。去年春节期间,我特意去看她。她头发里添了些许白丝,眼角也有了细纹,不觉心头一阵酸楚。老师还像当年那样关心着我:“我还记得你当年躲在亭子里哭的样子,现在都长这么大了。”她笑着,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东西——当年我丢在她办公室的旧钢笔,笔帽上有我刻的歪歪扭扭的名字。“这是你当年落下的,我想着,你肯定会来……”我瞬间红了眼眶。

  这份恩情,不是轰轰烈烈的大事,却是藏在每一道题、每一次陪伴、每一句鼓励里的温暖。让我知道,在人生的路上,曾有人为我撑过伞、点过灯。这份美好,我一辈子都忘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