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易振环
老家位于山旮旯中,每天开门见山。作为一个地道的山里人,登山早已司空见惯。犹记得,孩提时去上院村外婆家的登山经历。
上院村地处莆仙永交界处,可谓偏僻的“尾张厝”,海拔八九百米高。从老家出发,沿着蜿蜒山道,上坡下坡,步行需1.5小时。如今,山麓有了高速路出口。高速路出口至村部已是两车道的水泥路,狭窄、崎岖的石板山路已成了历史。记不清自己来来往往多少回,却惦记着上院村的小桥、瀑布、柳杉、南瓜园……甚至村庄周遭的山山水水。
因着这样的缘由,我对上院村有着一种特别的感情。表兄说,“村里新发现一处景观,你也算是上院人,可为村里宣传宣传”。就这样,我与市作协小刘沟通后,参与组织一场赴上院的文艺采风。由于天气原因,采风活动迟迟无法成行。大舅却一直在私下问,“什么时候来采风”。欣慰的是,过了不久,采风队伍终于成行,到达该村。
鸡冠寨,顾名思义山的形状如鸡冠。从山下仰望,却看不出“鸡冠”。尽管那天天气晴热,大伙从山脚下出发,但“鸡血”十足。
步入林中,只见茂林修竹,花草树木青翠欲滴,绿意盎然。清新的空气令人愉悦,群芳凝香扑鼻而来。
“仁者乐山,智者乐水。”山水世界,斑斓绚烂,怎能不令人心动?于是,大伙带着一种猎奇与向往,向着既定的目标前行。
举目东望,群山苍茫,连绵起伏。安静的林间小路,多为新开的土路,逶迤盘旋,且仅容1人行走。村民向导说,鸡冠寨是今年新发现的景点。四五月间,热心的老人家自发上山开路,在原先葱茏的草木间辟出一条山路。这不,有的路段还系上红色的三角旗,指引游客勿走错方向。鲁迅先生说过,“世上本没有路,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”。其实,这对父辈同龄的山里人来说,是“家常便饭”罢了。他们那一代人,上山伐木、扛竹,几乎都在人烟稀少或草木丛生的地方,硬生生地闯出一条路。这么多年过去了,他们的倔强始终没有改变,或许这是山里人骨子里的一种个性。
山道在延伸,山势逐渐陡起来。往上攀爬,举步维艰。大伙有时手脚并用,大汗淋漓。有人打听说,是否快到了鸡冠寨。向导却说,快了快了。那山峰眼看似乎近在咫尺,其实还有一段路程。我们穿梭在茂盛的树林下,虽然有时气喘吁吁,但在内心总有一种不服输的念头,因为再高再陡的山也阻挡不住前进的步伐。在大山的怀抱里,大伙尽情呼吸着清新的空气,似乎在远离红尘喧嚣的宁静里,寻觅心灵的休整与放松。
“山至高处人为峰”。不知不觉,我们的队伍从鸡冠寨一侧“鸡脖子处”登顶,顺利抵达目的地。石顶变窄,左侧陡峭,可以说“壁立千仞”。行走在“石肩”上,每走一步,大伙都特别小心。向导指着背面的山林说,这里以前是一个山寨,村民为了逃避土匪的枪杀,来到这里避险。因为这里地势险要,是个战略制高点,土匪不敢贸然登山。他用手指着岩石上的一丛树木,解释说:“从侧面看,像鸡冠,所以就取名为鸡冠寨。”鸡冠寨右面,有“生命之源”等奇形怪状的岩石,连绵矗立起来。从不同的角度,这些岩石像牛等动物,栩栩如生。
“一览众山小”。时值正午,阳光直射头顶。端坐岩石,一股清凉山风迎面扑来,顿时舒畅至极。眺望远方,天空蔚蓝,云蒸霞蔚,心胸开阔。真有点登斯地也,宠辱不惊,人间纷繁世事都抛到九霄云外。唯有一种闲暇之情在此互相交流沟通,尽情享受工作之余的快乐。俯瞰村庄,河流蜿蜒,屋舍俨然,树木葱郁。如一幅充满写意的丹青水墨,那样清晰、显眼,甚至宁静怡人,孕育出了山里人的朴实、善良和坚强。居高临下,一种征服的快感涌于胸间。此时,酷热,迷茫,不安,执著,如林间的清泉,一尘不染,流向远方。
“欲穷千里目,更上一层楼。”我想到王安石《登飞来峰》中的诗句“不畏浮云遮望眼,自缘身在最高层”,以及苏轼的“不识庐山真面目,只缘身在此山中”。他们所表达的感慨,寄寓“登高望远”的哲理,有异曲同工之妙。高瞻远瞩的思想境界和豪迈气概,需学会存储和运用。攀登的时光如春花,不会因为你的错过而盛开。也许有一天,你经历这一些,才会有所理解,有所顿悟,什么叫永做攀登之人。
大约在休息30多分钟后,我们开始下山了。俗话说:“上山容易下山难。”可下山时的轻松和欢快,令人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舒爽。你一言,我一语,他来个笑话,她来个pose,说说笑笑。大家卸下了生活的沉重感,不知不觉抵达出发点。
“生命在于运动。”如果说,生命是一首歌,那么运动就是主旋律。只有运动的躯体和运动的精神,才能使生命之树常青,活跃在多姿多彩的生活世界里。登鸡冠寨,让我真正感受到一种别样的运动魅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