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倩　作

　　□陈元武

　　清明是让人伤感的时节，此时雨多，寒气未去，湿气已来。清明者，以草木蕃盛而值雨多濡，四望皆青绿，大地一派洁净而宁馨的样子。清明者，生气旺盛而阴气渐衰，故草木皆郁秀葱茏。

　　民间以清明祭祀先人的时节，各家各户，皆扫墓垫土，齐春祭之盛，不论人在何方，皆回乡祭祖，以清明时值春末，阳夏将至，天气渐渐炎热，天气多变。清明时，斗柄指东偏南方。东方属木，南方属火，为木将荣盛，气将炎明。死者之坟，属阴气会聚之地，此时将渐步入阳夏，草木秀郁之际，恰是人最伤春时，春之逝，如人之年华易去，而老之不远。因此，春祭颇入人心。

　　古代有上巳节和寒食节。上巳节又名祓禊，众从宴饮沐浴于水边以祓祸殃，禊求福事。以祭祀宴饮、曲水流觞、郊游踏青等活动。民间或称三月三。宋代的寒食、清明放假七天。北宋庞元英《文昌杂录》卷一记载:“祠部休假岁凡七十有六日，元日、寒食、冬至各七日。”南宋陈元靓《岁时广记》卷十五引宋吕原明《岁时杂记》说:“清明前二日为寒食节，前后各三日，凡假七日。而民间以一百四日禁火，谓之私寒食，又谓之大寒食。北人皆以此日扫祭先茔，经月不绝，俗有寒食一月节之谚。”据宋《梦粱录》记载:每到清明节，“官员士庶俱出郊省墓，以尽思时之敬。”《周礼》说：“仲春以木铎修火禁于国中。”《清明上河图》里展示了北宋时开封的繁荣气象，有卖馉饳的食肆，有放纸鸢的稚童，有引车卖浆的小贩，有社戏台，有蹴鞠比赛，有贩牛的，贩鸡鸭、豕羊者，有驴贩子，河上有舟楫载货以出入，众皆忙碌无一闲者。图中情形虽未必就是清明节景象，但仍然清晰反映出宋代民间的勃勃生机。

　　清明节，芦苇始花，芦苇花穗分春夏秋三色，春色青，夏色赤，秋色白，此时花穗虽未值盛时，青而约束，缓缓舒展开，到了立夏时，花已过，满河灿然，阳光底下，如同隔世的一抹颜色。于是，有采芦苇花而立于坟头的传统，似乎以此为幡帐。香樟树刚刚谢完花，结出满树郁离的细籽，仿佛葡萄之色，渥然丹者为星星。

　　原先村庄有个做冥屋的老人，做的冥物惟妙惟肖，有汽车、别墅、电器、卫浴和警卫丫鬟老妈子等，生动不已。后来，老人要走了，就让人预先将棺材备好，他睡进去，悄无声息地走了，棺材边摆着许多纸作的人物，都是他曾经的亲人和故交。他坦然面对死亡，并且念念不忘这些人生中的至爱亲朋们。他手里拿着一一只做得逼真的苹果手机，最新款的，还有二维码等，颇为滑稽。村庄里的人来送他上山，将他做的所有的冥物全焚了，灵堂外的空地上，火焰腾空而起，仿佛写着什么深奥的草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