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陈文凤

　　阿公舂米，阿嬷扫扫。

　　簸箕簸簸，米碎落落。

　　鸭子嘶嘶，鸡子啄啄。

　　府去府去，府去府去。

　　舂米必定要用到碓，碓是一种农耕时代我国劳动人民将稻谷加工成米的工具。碓用石头制成，它分碓身和碓头两部分。碓身是一块方形或圆形的花岗岩，中间由石匠凿出一个圆窝，约40厘米深，上稍宽下稍窄，非常光滑；碓头则用一块长条石装上木柄制成，长条石的下端呈半圆球状。碓头也有纯用木头制成的，有的仅是一根较粗的木棍，可用来舂糍粑等。

　　如果加工的稻谷数量较多，人们一般先用一种叫作砻的农具去掉谷壳，再用碓舂成精米；如果数量较少，则只用碓直接加工。明朝诗人高启“新妇舂粮独睡迟，夜寒茅屋雨来时”诗句的生动描写，就是古时劳动人民舂米时的真实写照。

　　舂米时，先把适量稻谷置于碓中，再抬起碓头朝稻谷使劲舂去。舂时会有一些稻谷跳到碓面上，甚至跳出碓外。阿公舂米时也难免有这种现象发生，只见阿公舂着舂着，不断有稻谷跳到碓面上或碓外。这时坐在碓旁的阿嬷就会用小笤帚，把跳到碓面的稻谷扫进碓中，把跳出碓外的稻谷扫拢，再倒入碓中。阿公舂啊舂，阿嬷扫啊扫，互相配合着，相当默契。阿公舂着舂着，这中间还要不时停下，让阿嬷把脱落的谷壳予以扫除，如此反复，直到把稻谷舂成米。

　　舂米时阿公出大力，接着就要看阿嬷的了，因为舂好以后，大米中还掺杂着米糠和细碎的谷皮，需要将之簸去。使用簸箕簸杂物是阿嬷的拿手好戏，这时就看她大显身手了。

　　只见阿嬷舀了一瓢刚舂出的半成品米，放入簸箕后，双手把住簸箕，上下不停抖动，刚舂出的米也跟着不停跳动。不知怎么的，就像变魔术似的，精米会往阿嬷身边靠拢，米糠和碎谷皮则往前头集聚。这时，随着阿嬷的手一抖，腿往后一退，簸箕往胸前一缩，米糠和碎谷皮就纷纷飘落地面。如此反复几次，簸尽杂物，白花花的精米就加工好了。

　　即使阿嬷的工夫再高，也难免会有些许米粒或碎米洒落地板。人为财死鸟为食亡，家养的鸡鸭见状，也会跑过来争食。只见鸭子一摇一摆地趋上前，扁嘴急速吞咽，嘶嘶有声。鸡子更是急不可耐，不停地啄食，一啄一个准。阿公见状，急忙上前驱赶，边驱赶嘴里边发出“府去府去”的驱赶声。原来“府去府去”是驱赶声呀！

　　每当小朋友吟唱到这里时，往往会做出赶鸡鸭状，把对方当作鸡鸭，双手往前一挥一挥，嘴里喊着“府去府去，府去府去”，互相不停驱赶，笑成一团，闹成一团。

　　也许小朋友会有疑问，米糠不就是拿来喂鸡喂鸭的吗？为什么要驱赶呀？原来过去农家养鸡养鸭，鸡鸭一般吃的都是厨余食物，吃的糠也是粗糠，细糠和碎米是要拿来喂猪的。过去农家喂猪，在出栏前，往往要喂一些营养较高的食物，以便催肥。那时碎米和细糠就会派上用场，因此阿公舍不得让鸡鸭吃，才驱赶的。

　　一首童谣就是一幅生动的农家劳动小景，充满活泼泼的农村生活气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