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杨永生
今年的立冬,很多人甚至没有意识到,只是感觉稍微冷了一点。巧的是,当天晚上,偏偏下起了细雨。它来得少,来得干脆,去得也直爽,全不像春雨一样缠缠绵绵。它把温度直降七八度,将冬天到来的讯息,郑重地送入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里。
路边的芒果树也已逐渐由绿转黄,仿佛向我们宣示它们才是这个立冬的见证者。一阵儿立冬的风吹拂而过,芒果树叶里藏匿的水珠,宛如一个顽皮淘气的小孩瞅准有人骑车而过,悄然丢下一滴雨水,精准地砸在骑车人的衣领或脖子上,让他(她)哭笑不得。绿化带上边些许不知名卉木的花蕾,余兴未了地挂在枝头,静候着合适的时间绽放。
中午时分,天气晴朗。我家就位于兰溪之滨,倚在窗前观赏,就能看见兰溪清清的溪流。溪水不深,却蕴藏着无数的水边草,随风轻柔地不停地摇曳,好像袅娜多姿的少女。也许是我生于兹长于兹的缘故吧,自幼便对这母亲河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。这母亲河的立冬,代表着一种成熟。此时暄气初消,月儿正圆,蟹儿正肥,金菊丹桂灿灿飘香。
“午时这么晴好,又值周六,何不去兰溪公园走走散心?”心念一动,主意已定,我泡好一壶茗茶,左手提着,一出小区大门,穿过一条马路向东缓缓踱着。兰溪沿岸,地质丰腴而润泽,芦花可以到冬至而不败。头上的天空,蓝得透明;堤下的溪水,依然那么澄澈。一溪碧水活泼泼地向东蜿蜒奔去,在暖阳照耀下,泛着星星点点的银光,闪烁在溪面上。鸥鹭声声,飞翔、盘旋于小洲上,叫我忍不住要走上前去,细细品读它们的灵动美。
一只水鸟在道旁的一棵高约八尺的棕榈树枝头欢悦地叫着,打断了我的沉思。抬望眼,秋阳下的兰溪水面,仿佛自带一层暖色滤镜。这里没有繁华闹市的忙碌与喧嚣,显得无比的温柔和恬静。顺着坡路而下,我走入了溪沿一条稍微弯曲的、宽约两米半的水泥路。路的一旁,是些柳树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。溪水就在我的脚下沉吟着、沉吟着,那声音,仿佛夜深人静之时,远处高楼上飘过来的渺茫的歌声,又像是情人的温柔低语。溪边的风,清新而凉爽,风里带来些艾蒿杂草混合的香味。清风吹皱了溪水,让我的思绪随着风儿飘向了一片片金灿灿的水稻田野,飘向了漫山红遍、层林尽染的座座山头。我忽而想起了林语堂先生曾经这样评价东坡翁的话:“(他)像一阵清风度过了一生。”是啊,不管世界复杂,自我要活得简单,尊崇内心的本真,如清风般过好自己的一生。
傍晚,街道的灯火瞬间明亮了起来,那柔弱的黄昏在街灯的映衬下,变得更加靓丽。十字路口,红灯一亮,车流有序停止;绿灯乍起,喇叭声一声接着一声,催促着偶或还在低头摆弄手机的车主。此时,家家户户的灯光也次第亮了起来。厨房里锅碗瓢盆相互配合,奏起了一曲曲其乐融融的曲子……
每一个节气都有它的特点与风格:与吐芽乍绿的立春对比,立冬多了一重老成;与热情如火的夏天对比,立冬多了一番恬静;与天高云淡的秋天对比,立冬又多了一份厚重!
品读立冬,品读到的是几番景致,一番心得,一个踔厉奋发、勇毅前行的新气象!冬天来了,春天还会远吗?